6月29日,星期五,下午4点13分,我接到了杨金柱律师的电话。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:你赶快来贵阳,你的当事人蒙祖玖当庭要求把你找回来。估计此时还没有休庭,金柱是提前出来打电话的,足见其急迫的心情。
当时我正在办公室与助手们研究下周的工作,而且已经决定下周要去至少两个外地城市,办理有关的法律事务。并且我已预谋在7月中旬左右开始到海边度假。因为去年的这个预谋没有实现,今年无论如何要实现了。当然此间可能要穿插来贵阳“旅游”一次。接到金柱的电话后,我立即进行协调,取消了下周的一切原定安排。并且决定,除了法院通知开庭无法协调的之外,半月内一切事务给贵阳案让路。然后,我定了机票。
春节过后,当我听说有大量外地律师被解除委托时,并不相信我自己也将会在其中。后来接到被告人家属电话说我“被不用”了,我觉得不会是真的,很快就会恢复被用的。所以在我的微博介绍里的“李庄案、北海案、贵阳黎庆洪案辩护律师”称号,一直没有修改。
晚上,我又与周泽律师通了电话。他说蒙祖玖的家属会与你联系。我觉得这是应该的。因为恢复委托,还是应该由蒙祖玖的家属通知我,这更具有可操作性。怕家属不好意思打电话,我就主动给家属打电话,可是不接。这个情况提醒了我:恢复委托,不是那么容易的。今天休庭后,有两天的休息时间。蒙祖玖当庭要求我回去,可能会致使有的人这两天就不休息了。他们不休息的结果,可能就是下周一我无法坐上辩护席。
无论如何,先去了再说。于是,我和助手们在星期六加班,对有关案件材料进行了再次研讨和整理。
7月1日,我和助手乘飞机来到贵阳。接机的人在车上向我透露了我被解除委托的原因,与其他外地律师被解除的原因一样。当然他们也是道听途说来的,没有证据证明其说法。到达宾馆后,又听说贵阳的有关人士这两天真的没休息,他们的加班与我的被恢复委托有关。周泽还问我有没有接到局里的电话?我说自从去年办理李庄案以后,局里打电话就只问安不问案了。因为实践已经证明:我办事,局放心。不过,我对明天能否真的恢复委托,还是忐忑不安。
7月2日,我提前到达贵阳143厂的法庭门口。蒙祖玖的家属按约与我见面,见面后就一个劲地表示道歉,并解释没接我的电话是因为没有听到。家属也向我透露了我被解除委托的原因,但是也没有证据。我让她再次签署了委托书后,就来到法庭门口的登记处,称我是蒙祖玖的辩护人。工作人员问怎么没有你的名字?我解释道以前有我的名字,后来被不用了就没有我的名字了,现在又被用了就应该有我的名字了,她听了以后一头雾水。在我出示了新的委托书后,她说你等一下。不一会儿来了一位法院的领导,我原来就认识。领导说蒙祖玖还不知道你来了,这件事需要征得蒙祖玖的同意。边上有律师说就是蒙祖玖本人当庭叫杨律师回来的嘛,他怎么会不知道?我说不要紧,我可以等。开庭大约15分钟以后,领导来说蒙祖玖已经同意了,但是审判长还不知道。现在已经开庭,突然进入法庭不妥。要不然你上午先旁听,下午再说?我说也行。于是我就进入了法庭,坐上了旁听席。印证了我在微博里的预测:我是坐在辩护席呢还是坐在旁听席?真的不一定。
中午吃饭时遇见蒙祖玖的另一位辩护人,贵阳律师。我们以前曾经交流过,他对本案的观点与我完全一致。他说非常盼望我能回来,这样他的压力会小一点。当然他还向我说了一些别的情况。
下午开庭前,我又来到法庭登记处。工作人员叫来了领导,领导说可以了,并解释了上午的问题。我进入法庭,遇见审判长。她向我解释了上午的情况。
下午1:30分开庭,我坐上了辩护席。因我坐的位置与蒙祖玖近在咫尺,蒙祖玖走过来向我道歉。我说没关系。开庭两个小时后轮到我发言。我首先对法庭允许蒙祖玖恢复对我的委托表示感谢,我同时还对蒙祖玖对我的信任表示感谢。
当然,蒙祖玖为什么会在6月8日复庭前突然解除对我的委托?他又为什么在复庭17天后,当庭要求再把我找回来?现在还是个谜,但是不可能永远是个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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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链接:杨学林律师:贵阳案,我的“被不用”和又被用